郁斐 制图3月27日晚11点，程思陈小心翼翼地把车速定在50迈。此刻汽车的油箱只能跑5公里，而他要到3公里外的加油站。
“家旁边原本有一个24小时加油站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天全区封控原因没开门。”此刻距离程思陈得知28日浦东封控的消息过去2小时，车后备厢已经装得满满当当，“特殊时期，我要安排好三位外国员工的日常生活，这些物资都是家长给我们的。”
程思陈车辆的后备厢（本文图片均由采访对象提供）程思陈是Green Fighters青少年篮球俱乐部的助理和翻译，主要负责外教团队的管理和翻译工作。这家青少年篮球培训机构位于浦东新区金桥地铁站附近，虽然线下教学半个月前就停了，但他和三名来自欧洲的外教居住的小区一直都是“决赛圈选手”。
直到27日上海宣布第二日浦东开始全区封控，他和几位外教成为当晚采买物资的一员。
在学员家长帮助下，抢菜并不是程思陈最大的困难，缺少训练场地和器材才是篮球教练和学员更棘手的问题。
但即便是土豆和包菜，也成为了几位外教手中的训练器材。按照他们的话说，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篮球。
意外获得学员家长的物资支持
“超市的售货员刚把菜摆上去，几秒钟就被抢光了，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。”27日晚上9点半，电话那一头，来自欧洲的篮球教练Darius Dikcius正在跟程思陈商量着采购计划。
即便手中物资尚可，他依然感慨这波采购的疯狂，尤其是看到长长的结账队伍，他打起了退堂鼓，“Chen, its crazy. I gave up. Im leaving now.（陈，这太疯狂了，我放弃了，准备撤了。）”
协商后，Darius Dikcius扔下好不容易在家乐福买到的物资，转而前往附近的菜市场——在上海生活了4年的经验告诉他，此刻去菜市场碰碰运气或许会好一些。
Darius Dikcius不那么紧张，原因是刚刚程思陈在电话中告诉他，自己马上就能带不少东西回来。一位学员家长给程思陈发来微信消息，“要不你现在来我家拿点牛排、鸡和米？”
这位学员家长已经给家里囤了不少食物，突然想到几位教练或许没有准备，便来问了问。于是，程思陈中途变道去了这位学员家中。
没想到，慷慨的家长把程思陈车里的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，“拿了两袋大米、六七块牛排、四只整鸡、一些水果，酸奶和几瓶酒。”
这些食物弄得程思陈有些不好意思，希望用购买的方式将钱还回去，却得到一句，“别客气，你就像我弟弟，有肉一起吃。”
看着满满一后备箱的食物，程思陈说，“我拿到家长给的物资之后就放弃了采购，如果当时没拿这些东西，我们这几天可能就要凑合过一过了。”
与此同时，Darius Dikcius也在菜市场买到了200多元的蔬菜和水果，加上程思陈带回来的食物，冰箱要装不下了。
意外获得学员家长的物资支持，程思陈感慨，这或许就是从事教育工作的魅力，“总有人认可我们的付出，然后给我们更多的帮助和扶持。”
“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”
虽然一切顺利，但等程思陈把物资运回家，去球馆检查水电开关，再折回家中已经是夜里12点半。回去的路上，程思陈依然能看到路上匆匆的行人。
“回来之后我们煎了几个鸡蛋，下了碗面条，跟Darius Dikcius吃了点夜宵喝了点酒。”对于从事篮球青训的程思陈和Darius Dikcius来说，不用上课的周一是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，物资充足也让他们难得轻松，“我们一直喝到凌晨4点，一边和欧洲朋友打电话一边聊天。”
篮球外教线上授课相互之间聊得最多的话题，自然还是上海的疫情。篮球培训是受影响最严重的行业之一，早在两个星期前，Green Fighters青少年篮球俱乐部的线下培训就已经全部暂停，培训课程也不得不改为线上。
“虽然是网课，但教练会在球馆讲解，这里有木地板有健身房，对于在家上课的学生多少会有一些距离感。”程思陈解释，线下教学和网课最大的不同，在于器材的差距。
即便学员器材不足，每堂网课之前，程思陈都会写好直播脚本。里面不仅有每堂课内容的PPT，也会告诉学员器材该用什么代替，“光是直播课程研发就做了一周，直播的时候有三个机位，我们会有导播切镜头。”
彼时的线上课程，Darius Dikcius依然能在球馆做一些有球训练、身体训练以及理论教学，但是浦东全区封控，让原来的线上教学课程需要再次调整。
“我们就带了一个篮球回来，很多训练器材都没拿回来，这是比较麻烦的。”经历了前一晚的购置物资，第二天中午才醒的程思陈已经开始修改教案课程。
“之前的网课算是非常专业的，希望孩子们都能保持身体状态，但是这次我们的内容可能会更接地气，毕竟自己身处隔离，讲一些居家生活和篮球之间的关系，算是上一堂真正的居家隔离网课。”
这是程思陈和Darius Dikcius在前一晚喝酒畅聊时想到的方案。当时Darius Dikcius把买到的土豆一字摆开，拿着一个圆包菜训练篮球脚步。而类似的动作，或许会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此后的网课当中。
浦东封控第一天谈到浦东全区封控第一天的变化，程思陈拍了一张窗外的照片，照片上的马路空空如也。
而对生活的影响，他举了一个例子：“两周前开始的网课，我们给课程起名Basketball never stops，即篮球永不停；现在我们准备延续这一主题，即便有着各种困难，但Nothing can stop us，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（打球）。”
